女俠名姝柳如是 理學(xué)大師周敦頤后代為之癡迷

柳如是這個女人，的確不簡單。她身后三百年，出了一位國學(xué)大師——陳寅恪，他竟然當(dāng)了柳如是的“骨灰級粉絲”。陳寅恪晚年，雙目失明，身體衰弱，卻一字一句地口述，從1953年，寫到1963年，完成了他最后一部學(xué)術(shù)巨著——《柳如是別傳》。整整80萬字啊，虔誠地獻(xiàn)給他心中的“女俠名姝”。

少女時代，柳如是聰明乖巧，俊美端莊，可惜，家里出了變故，四五歲的時候，就被人販子賣到盛澤，一個叫做“歸家院”的地方，跟著名妓徐佛，做養(yǎng)女。徐佛是位多才多藝的“交際花”，為調(diào)教養(yǎng)女，她很下功夫。將來出去混飯吃，不但模樣俊，還得是“全活兒”——吹拉彈唱、琴棋書畫、顧盼啼笑、煎炒烹炸……樣樣拿得起來，放得下。

在濃郁的青樓氣氛中，小女孩兒很快就成熟了。據(jù)說，她“為人短小，結(jié)束俏麗。性機(jī)警，饒膽識。”可見，是個有脾氣、有心眼兒的“袖珍美人兒”。接下來，楊姑娘便到吳江，給大戶人家當(dāng)了奴婢。做奴婢，注定將來既不清靜，又不干凈。剛那么點(diǎn)兒年紀(jì)，就掉進(jìn)了情人堆兒里，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吳江故相”和“云間孝廉”。

“吳江故相”就是柳姑娘的第一個東家——周道登。此公家住吳江(今江蘇吳江)，是宋朝理學(xué)家周敦頤的后代。萬歷二十六年中進(jìn)士，崇禎初年，曾任東閣大學(xué)士兼禮部尚書。禮部尚書相當(dāng)于“正部級”，而且，周道登確曾“入閣”。崇禎二年(1629年)，他“罷歸”之后，吳江人便親熱地稱他為“故相”。

《明史》很瞧不起這個人，“列傳”里輕蔑地說：“道登無學(xué)術(shù)，奏對鄙淺，傳以為笑。”雖說他表面上呆頭呆腦，內(nèi)瓤卻非常“色”。一瞥著美女，兩只眼睛馬上就變成了小鉤子兒，恨不得把姑娘剝得一絲不掛。柳如是進(jìn)府當(dāng)丫環(huán)，先伺候周道登的老娘，后來，又被周道登看中了。他家妻妾成群，老頭兒還以沒有后代為借口，滿世界劃拉美女。他拈著一把大胡子，硬逼柳如是作妾。一個14歲的小女孩兒能怎么辦？只能乖乖地就范。

乾隆年間，錢肇鰲在《質(zhì)直談耳·柳如是逸事》里記載：“(柳如是)年最稚，明慧無比。主人常抱置膝上，教以文藝，以是為群妾忌。”看來，周道登對新娶的小妾非常喜愛，像玩一只小貓兒似的，弄到腿上，手把手地教她寫寫畫畫，老頭兒自然非常痛快。那些妻妾早紅了眼，恨不得掐死柳如是。豈料，柳如是沒死，“吳江故相” 罷歸五年之后，先上了西天。周道登尸骨未寒，柳如是就被趕了出了家門。兩眼一抹黑，去哪兒呀？只剩一條路了，那就是“淪落風(fēng)塵”。

離開周家之后，她居無定所，四處漂流。陳寅恪先生總結(jié)道：“河?xùn)|君脫離周文岸家后……流轉(zhuǎn)吳越，將及十年。其間與諸文士相往還，其寓居之所，今可考知者，在松江，則為徐武靜之生生庵南樓。在嘉定，則為張魯生之萵園。在杭州，則為汪然明之橫山書屋。在嘉興，則為吳來生之勺園。在蘇州，或曾與卞玉京同寓臨頓里之拙政園……”按照順序，柳如是先后遇上的，一拉溜兒，幾乎個個兒都是“有情無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