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重臣曾國藩為何偏愛寫挽聯?
曾國藩是晚清重臣,他鎮壓了中國歷史上最大規模的太平天國運動,是為人熟知的人物,但是他有一個很特別的謚號導致很多朋友跟他斷了關系,就是寫“挽聯”。
曾國藩喜作挽聯,而且寫得相當精彩。曾國藩乳母去世后,他含淚揮毫,寫了一對挽聯:“一飯尚銘恩,況保抱提攜,只少懷胎十月;千金難報德,論人情物理,也當泣血三年。”
曾國藩三弟曾國華陣亡后,他又在悲痛之余,親作挽聯:“歸去來兮,夜月樓臺花萼影;行不得也,楚天風雨鷓鴣聲。”
這兩對挽聯,被當時的聯家視為一時之佳作。
但是,寫作挽聯,一般是寫給新近死去的親朋故人。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更多的蓋棺定論的死者,等著曾國藩去“敬挽”。怎么辦呢?曾國藩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沒有死者的挽聯寫,何不寫給還活在世上的人呢?這就是所謂的“生挽”。
大家都知道,挽聯是活人寫給死人,你給活人寫挽聯,這不缺心眼嗎?所以,曾國藩就只能偷偷給熟悉的朋友寫。
有一年春節,一位老朋友來看望曾國藩。此人叫湯鵬。湯鵬的名頭也不小。他是湖南益陽人,是曾國藩的老鄉,23歲就進士及第。湯鵬寫得一手好文章,“震爍奇特”,被夸為“凌轢百代之才,與同時期的龔自珍、魏源、張際亮同被譽為“京中四子”。
難得的是,湯鵬明明與當時炙手可熱的權貴汪廷珍、穆彰阿有師生之誼,本可攀龍附鳳,青云直上,但他為人狷介,勇于言事,不肯趨時媚俗。
湯鵬和曾國藩都是穆彰阿的得意門生,又有同鄉之誼,因此關系很好。湯鵬來到曾國藩府上,也不通報,徑直到書房來找曾國藩。曾國藩正在書案上寫條幅,見到湯鵬后大驚失色,慌慌張張地把條幅藏起來。
湯鵬覺得很是奇怪。他開始以為曾國藩在寫春聯。可春聯都是大紅的紙張,而這幅條幅卻用的白紙,就想看看曾國藩寫的什么。曾國藩自然不肯,死死捂住,不給湯鵬看。兩人拉扯了一陣,最后還是湯鵬力氣大,搶過條幅來一看,“海秋夫子千古”幾個大字映入眼簾。
海秋者,湯鵬的字也。湯鵬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這春節吉日里,好朋友竟然給自己寫“生挽”!還有比這更喪氣的嗎?
湯鵬朝曾國藩吐了一口唾沫,轉身離去。幾十年的老朋友,就此割袍斷義。
后來,湯鵬因食用大黃,中毒去世。曾國藩給他作挽聯:“著書成二十萬言,才未盡也;得謗遍九州四海,名亦隨之。”
這是生前就寫好的“生挽”,還是死后臨場發揮的作品呢?恐怕只有曾國藩自己才清楚了。
當時,有一位名叫江忠源的湘軍將領。此人頗重友情,有朋客死于京城,他定要出錢買棺材,將朋友埋葬或護送靈柩還鄉。好事者就編了一個段子,稱“曾國藩包做挽聯,江忠源包送靈柩。”
曾國藩和江忠源聽了,也只能是笑笑而已。
遺憾的是,曾國藩一生給別人寫過許多挽聯,卻未給自己留下“自挽聯”。倒是在他死后,無數名人爭先為他“敬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