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官場 翰林夫人用胸為尚書干爹焐朝珠

本文摘自：《羊城晚報》2016年09月14日第B04版，作者：劉永加，原題：清代官員誤罵同僚祖母惹禍端

據(jù)梁溪坐觀老人所著《清代野記》載：光緒年間，泰州王生，是同治甲子舉人，在軍機處謀了個章京的差事，也就是協(xié)助主官處理文書等事的文職官員。一天，王生要入值夜班，走到半路，突然一摸脖子忘了掛朝珠，在車中也沒有找到。朝珠是清朝禮服的一種佩掛物，掛在頸項垂于胸前，共108顆珠子，根據(jù)官品大小和地位高低，用珠和絳色都有區(qū)別。那時規(guī)定上朝或者入值必須戴朝珠，否則可是大罪。

這時王生已到了正陽門，無法再回家取，因為夜半開城，只許進不許出的。無奈之下，王生想起來附近住著同僚好友浙江人汪生，便欲到他那里暫借朝珠一用。于是，驅(qū)車前往，敲門求援。此時，汪生早已入睡，聽到同僚王生來了，趕忙起床給王生開門。王生把半夜敲門的原因告知。汪生倒是很爽快，立即入內(nèi)室取來朝珠，給王生掛上，說道：“我個子比你高許多，體形也比你肥大，我的朝珠恐怕你戴不合適，不如將我夫人的朝珠借給你暫用，或許可以蒙混過關(guān)。”

王生很是感激，但是好戲謔的他，面對此情此景，很自然地就想起了曾經(jīng)流傳的一個女輩為尚書干爹焐熱朝珠的故事，于是一時興起，吟道：“百八牟尼珠一串，歸來猶帶乳花香。”誰知汪生聞聽此言，臉色大變，轉(zhuǎn)身入內(nèi);王生說完，也不等其送客，匆匆而出，趕去值夜班。

王生剛上車，只見汪生氣洶洶地持刀追來，大罵道：“我好心幫你，你卻如此污蔑我，我誓與你不共戴天！”王生不明白就里，急忙驅(qū)車而去。汪生追上去，一刀砍了車尾才回去。第二天早上，還沒等王生前去歸還朝珠，汪生早就握刀來到王生住的巷口等他了，嚇得王生不敢出門，連續(xù)好幾天的班都耽誤了。王生很納悶，后來詢問了別人，才知道，他所吟誦的詩句正是諷刺汪生祖母的詩。這個汪生從此再也不放過王生，天天來找他要報仇，結(jié)果王生無法在京工作了，只得稱病返鄉(xiāng)。

說起來焐朝珠的典故，還真有記載，清人陳康祺的《郎潛紀聞》載：乾隆朝，有一位姓汪的翰林，喜好逢迎權(quán)貴，借以謀私，妻子曹氏更是會助紂為虐。當時，于敏中是朝中的重臣，軍機大臣就干了近二十年，為了巴結(jié)他，汪翰林讓妻子曹氏拜其母為干娘。后來，于敏中收受官員賄賂的事情敗露，被撤職查辦。為了繼續(xù)求得官星高照，汪翰林又讓妻子曹氏拜戶部尚書梁國治為干爹，兩家人交往頻繁，關(guān)系非常密切。

一天，正是隆冬嚴寒，梁國治要上早朝，曹氏事先把朝珠放在胸前用自己的肉給焐熱，然后親手幫干爹戴到脖子上，以免朝珠冰著干爹。有人看到這種奴才相十足、諂媚阿諛的丑態(tài)，就寫了一首打油詩：“昔年于府拜干娘，今日干爺又姓梁。赫奕門庭新吏部，凄清池館舊中堂。郎如得志休忘妾，妾豈無顏只為郎。百八牟尼珠一串，歸來猶帶乳花香。”這首極盡揶揄諷刺的打油詩一經(jīng)傳開，更是羞得汪翰林一家無地自容。

而今的汪生正是彼時汪翰林的孫子。王生無意中揭了汪生祖母的短，自己尚且不知;而汪生顏面無存，惱怒至極，不找王生尋仇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