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歷史上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門客竟不如妓女

任何時代，人才都是極其稀缺的資源，為了發(fā)掘人才，古有伯樂，今有獵頭。但是怎么發(fā)掘人才呢？馬路上邂逅，那是連續(xù)劇;世襲傳遞，三代必死。要想發(fā)掘出優(yōu)秀的人才，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呀。就這個問題，所有的名人都討論過。春秋時期的齊景公與大臣晏嬰，也曾經(jīng)這樣交流過。晏嬰是春秋戰(zhàn)國時期齊國重要的大臣，他有著豐富的智慧和直言納諫的勇氣，深得齊景公的信賴。有一次，齊景公問晏嬰：“要想管理好國家，統(tǒng)治好百姓，必須要有賢良的人才，但是如何找到呢？”

對于這個問題，晏嬰回答道：“簡單，大王在選拔人才的時候，要分析他們交友的對象，分析他的言談舉止和習(xí)慣愛好，不要選擇那些目中無人、故作姿態(tài)、嘩眾取寵的人。要看他得勢后，說些什么話;失勢后，又干了些什么事情;富貴時，看他拒絕什么;貧窮時，看他想要什么。”“出類拔萃的人才，一般言行舉止都比較謹慎，不會輕易進入仕途，即使進來了，也很容易隱退;次一等的人才，言行舉止都一般，會輕易進入仕途，也會輕易離開;最次品質(zhì)的人才，言行舉止雜亂無章，一旦進入仕途，就會把仕途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也絕不離開?！薄按笸?，您按照這個標準去選拔人才，肯定就不會錯了。”晏嬰的這番話，我才疏學(xué)淺，不予評價，但是我可以用一個字理解：蒙。

晏嬰的理論，無疑是用“吃喝嫖賭”來辨別一個人的好壞。如果按照這個標準，就全完了。歷史已經(jīng)無數(shù)次證明，一個人有沒有本事，是不是好人，跟他的品行、道德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外表衣冠楚楚的主，也可能一肚子男盜女娼;表面紈绔成性的富二代，也可以是一個憂國憂民的好人。所以人才這種資源，不能片面地去比較，即使是諸葛亮這樣的智者，也在馬謖身上吃過大虧。為了發(fā)掘人才，秦朝后面的朝代，都建立了一套完善的選拔人才系統(tǒng)，從漢朝的“興太學(xué)，舉賢良”，到魏晉南北朝的“九品中正制”，以及從隋朝一直沿用到民國的“科舉制”。這些選拔人才的系統(tǒng)，雖然有利有弊，但是對于國家來說，都能大大降低“蒙”的概率，能讓更多的人才為自己服務(wù)。

但是秦朝沒有這些完善的系統(tǒng)，難道人才都要去“蒙”嗎？所以才有了門客制度。我們可以理解，戰(zhàn)國時期，諸侯相互開戰(zhàn)，身為一國之君，肯定是忙得不行，哪里有閑工夫去發(fā)掘人才，就是現(xiàn)在公司的董事長，也沒有工夫天天盯著招聘網(wǎng)呀。董事長沒時間，國家又要長盛不衰，這可怎么辦？簡單，把招聘人才的工作，交給手下的部門經(jīng)理，讓他們?nèi)フ?，找來以后為國家、為君主、為自己服?wù)，多好。所以才有了門客制度。但凡想出人頭地、出將入相的人才，都會去這些部門經(jīng)理的住宅，讓他們給自己面試，如果發(fā)現(xiàn)人才不錯，國家也有合適的崗位，就留下來為國家干活;如果發(fā)現(xiàn)人才不錯，卻發(fā)現(xiàn)國家暫時沒有合適的崗位，也要留下來，當(dāng)個秘書、經(jīng)紀人、管家、智囊，給我出謀劃策，處理一些事情，我按月給你工資，反正就是不讓你走，不讓你去為別的國家服務(wù)。

所以門客制度，就是國家借用大臣的房間，作為自己的孔廟、國子監(jiān)。說的直白一點，就是拿大臣的家，作為自己的一個國家儲備干部的基地。對于一國之君而言，這種背景下誕生的門客制度，是當(dāng)時最好的產(chǎn)物。何況，它還有三大好處：第一，按照秦朝法規(guī)，舉薦者與舉薦人有連帶責(zé)任。根據(jù)這種約定俗成的說法，如果舉薦的是一位曠世奇才，他建立了什么功勛，舉薦者也可以收到相應(yīng)的賞賜。反之，如果舉薦的是個庸才，辦事失敗，或者干出什么蠢事來，舉薦人也會受到舉薦失察之罪，必須一起跟著遭殃。所以嫪毐捅了這么大的婁子，呂不韋也必須跟著遭殃受罪。

第二，不怕造反。對于秦王而言，你們老板都是我雇的，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所以你們這些門客，不過是我的木偶的木偶，好使就用，廢了就換，大不了重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國家還不用掏錢。招攬門客的行為，完全是個人的行為，這叫“個體經(jīng)營”。國家沒有這方面的指標，也沒有這方面的需要，自然不會撥款。要想養(yǎng)門客，不能指望國家掏錢，只能自己去墊。當(dāng)我每每讀到“戰(zhàn)國四公子，門客三千余人”時，我都會全身不寒而栗，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慨道：“這得需要多少錢呀！”要知道，門客也是人，他們要吃飯，要買房，要養(yǎng)老婆，還有生娃。所以養(yǎng)他們，必須按月給工資，而且不能少。沒有黃金美眷墊底，萬貫家財支撐，我們還跟著您干啥？這么多的人，錢從哪兒來呢？簡單，戰(zhàn)國的時候，國家還沒有壟斷柴、米、油、鹽、酒這些東西，沒有國企，私企無比繁榮，私人壟斷某個行業(yè)，不就有錢了嗎。戰(zhàn)國時候的四公子，除了在國家當(dāng)官外，他們都有自己的副業(yè)，齊國的孟嘗君就是一個鹽販子，楚國的春申君是一個倒米的。而另外的兩位，歷史書上沒有記載，但是根據(jù)門客的數(shù)量情況，這哥倆肯定也有不少的外快。

有了錢，才能招募到門客，但是招聘的門客越多，質(zhì)量就越參差不齊。招到毛遂、侯生這樣的曠世人才，固然是一件欣喜若狂的事情。但更多的門客，則是像嫪毐一樣，都是一些不學(xué)無術(shù)的泛泛之輩。《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里，就講了一個非常真實的故事。這個故事把這些門客的丑陋嘴臉，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長平一戰(zhàn)時，趙孝成王聽信讒言，廉頗被迫下崗。廉頗一失勢，他手下的門客立刻一哄而散，再也不見了蹤跡。后來，趙孝成王重新任用廉頗，他官復(fù)原職東山再起后，這幫門客居然又恬不廉恥地跑了回來?？匆娺@幫忘恩負義的無恥小人，廉頗這個氣呀，他大吼道：“滾，老夫不想看見你們?！笨匆娏H毫不客氣地哄人，這幫門客不趕緊說一些好聽的、請求原諒之類的話，反而義正詞嚴、振振有詞地說道：“哎！你憑什么轟我們，天下人都是這么干的，你有勢力的時候，我們跟隨你，你沒有勢力的時候，我們當(dāng)然會走，這是一個世人皆知的簡單道理，你有何怨言？”

后面的故事，《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沒有記載，但是我相信，以廉頗將軍的火暴脾氣，他一定會狠狠地揍這些人一頓。這就是門客的生存之道，雖然很齷齪，但也很現(xiàn)實。有權(quán)有勢時，誓死追隨，無權(quán)無勢后，立刻樹倒猢猻散。呂不韋死后，李斯也沒去巴蜀;戰(zhàn)國四公子死后，也沒有一個人去殉葬。人情勢利古猶今，窮則冷落富則親。富時多少人親近，其中幾人是真心。對于這么一幫傍大款、傍大官的人，別說3000人了，就是3萬人，30萬人，又有何懼哉？所以呂不韋的“結(jié)黨營私，獨斷朝綱”的罪名，根本不成立。并且呂不韋為人低調(diào)，也不像嫪毐那樣囂張，但為什么還招來殺身之禍呢？這一切的原因，是因為一本書。這是一本呂不韋親自主持編纂的，一部被稱為“古代類百科全書”的傳世巨著——《呂氏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