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為什么要花錢看?趙飛燕?姐妹洗澡？

時尚是個什么東東？這么說吧，如果你不能理解肥胖鳥叔為何忽然走紅，大概你也不能想象唐代《北里志》里告訴你當時很多名妓并不美的事實;如果你不能理解十年前丑得天怒人怨的厚底松糕鞋為何如此流行，大概你就會覺得兩百年前滿清的花盤底繡鞋莫名其妙;什么，你對現在的“腐女”生成機制還很納悶嗎？那，西漢皇帝們個個都有男朋友、明清時士大夫喜歡狎褻男色，你肯定也不能接受啰！

所謂時髦，都是相生相通的;就像王朝興衰一樣，也有一個歷史周期率。這個專欄，所談的無非就是古代的中國流行過的消費文化、無所不用其極的情色文化，以及光怪陸離的社會風氣。你以為現在的時髦就真的新鮮？切，十有八九不過是前人玩剩下的。

比方說，今天的SPA。殊不知，兩千年前的漢代，成帝有太液池，昭帝有淋池，靈帝有裸游館與流香渠，一個比一個高階?！妒斑z錄》里說，昭帝“時命水戲，游宴永日”，帶著宮女在淋池里一玩就是一整天，在船上唱歌起舞，通宵達旦。成帝呢，在太液池中游玩，趙飛燕飄入水中，成帝用翡翠色的絲帶系在她的裙裾上，等她玩累了才將她拉上舟來;平時則讓勇士用金鎖牽引云舟，潛入水底拉著船行走。靈帝更要命，起了千間裸游館，讓年輕宮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起裸浴，還命人把西域進獻的茵墀香煮成湯，讓宮女沐浴，把沐浴完的漂著脂粉的水倒在河渠里，人稱“流香渠”。

這么比下來，今天神馬海天盛宴的，弱爆了。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趙飛燕有個妹妹趙合德，位列昭儀，成帝專寵她。趙合德晚上在浴蘭室洗澡，成帝透過幃幔偷偷窺視，只見燈燭輝映，膚體晶瑩潤澤，十分美麗。侍兒告訴合德皇帝來了，合德不好意思，就撤掉燈燭。成帝不過癮，后來每次過來碰到合德沐浴，他總是賜給侍兒一大筆賞錢，不讓合德知道他來了。于是乎，每次成帝一來偷窺，那些宮女貪錢，不斷地進進出出，出來一趟就拿一筆小費，皇帝一晚上所用的錢增加到一百多金。這個故事是漢代劉伶的《飛燕外傳》提供的。

宋代秦醇所寫的《趙后遺事》里，又補充了一點細節：“帝自屏罅覘，蘭湯滟滟，昭儀坐其中，若三尺寒泉浸明玉?！边@是說，趙合德是坐在浴缸里的。結果呢，趙飛燕聽說妹妹因為沐浴沐得好，更受寵了，她也準備好洗澡水，請成帝過來觀看。成帝一來，趙飛燕就進去沐浴;她裸身站著，用水澆洗自己。成帝覺得沒意思，沒有和她親熱就走掉了。玩砸了。

事實上，風情萬種的趙飛燕哪有那么呆，《飛燕外傳》里談到了趙飛燕“浴五蘊七香湯，踞通香沉水坐，潦降神百蘊香”，趙合德“浴豆蔻湯，傅露華百英粉”，用的絕對是好東西，人也絕對是超級美人。成帝曾經私下對別人說，“后雖有異香，不若婕妤體自香也。”其實也就各擅勝場，看男人的個人喜好而已。

有一位女官，一見到趙合德，就在背后淬她：“此禍水也，滅火必矣！”因為漢代是火德，水是滅火的，意思是說漢要亡在這樣的女人手上。不過，趙合德雖然把成帝搞死在床上，但害死西漢的女人不是她，而是成帝的親媽王太后。——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歷史有無數種寫法，既有帝王史，也有風流史，還有時尚史，不過，有時它們不是完全割裂的。因為你說不準是哪一種驕奢淫逸的愛好導致了全民的憤怒，讓一個王朝的精神氣徹底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