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繼馬后：東晉王朝正統并非是司馬家族血統？

249年1月，司馬懿趁少主曹芳等人出城謁陵之際，發動兵變，清除了以曹爽為首的曹氏宗族在朝中的勢力。此后司馬懿則大權獨攬，控制了曹魏政權。司馬懿當政后，效法曹操父子，逐漸有了禪代之心。在秦漢、三國之際，讖緯之學廣泛流傳，曹操就曾夢到“三馬同槽”，開始他以為是馬超父子。但后來證明這三馬，正是司馬懿、司馬師、司馬昭父子三人。

司馬懿掌政后，也十分留心讖緯之學。當時社會上有一本流傳很廣的讖書叫做《玄石圖》，上面記載著 “牛繼馬后”的預言。司馬懿對此半信半疑，于是他又請來三國時期著名的占卜神算大師管輅，讓他卜算后代子孫的命運，結果還是四個字——牛繼馬后！這回司馬懿不得不相信了，那么問題來了，那個“牛”究竟是誰呢？

（影視劇中曹操與司馬懿的形象）

經過一番苦思冥想后，司馬懿斷定這個“牛”就是自己的麾下部將牛金。牛金是司馬懿手下的一員悍將，曾擊破蜀將馬岱，斬首數千級。后又追隨司馬懿平定遼東公孫淵的叛亂，官至后將軍。俗話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司馬懿為了子孫后代，決定先下手。

司馬懿制作了一件“特殊”的酒壺，“遂為二榼，共一口，以貯酒焉”。然后司馬懿邀請牛金赴宴，宴席間，“帝（司馬懿）先飲佳者，而以毒酒鴆殺后將軍牛金”。司馬懿的長子司馬師十分不解，問道：“牛金對父親可謂忠心耿耿，奈何殺之？”司馬懿回答道：“讖書中有預言，牛繼馬后，不毒死牛金，子孫將有后患無窮！”

司馬懿自以為得計，殊不知世事難以預料。266年司馬懿的孫子司馬炎建立西晉王朝，晉武帝封司馬懿的第五子司馬伷為瑯琊王。之后司馬伷的長子司馬覲迎娶了夏侯淵的曾孫女夏侯光姬。司馬覲生性懦弱，而夏侯光姬頗有其祖先之風，276年夏侯光姬在洛陽生下一子，取名司馬睿。但人們傳言這個孩子是夏侯光姬與王府中一個姓牛的小吏私通而生下的。

之后西晉歷經八王之亂、五胡亂華，最終走向覆滅。317年瑯琊王司馬睿在南方建立東晉政權。但人們紛紛傳言，其實司馬家族的晉王朝已經覆滅，司馬睿是牛家人的后代。后人甚至戲謔地稱司馬睿為牛睿，如明朝著名思想家李贄，就直稱東晉王朝為“南朝晉牛氏”，而不稱司馬氏。南宋文人洪邁在《容齋隨筆·晉之亡與秦隋異》中寫到“ 秦、晉、隋 皆相似，然秦、隋一亡即掃地，晉之東雖曰‘牛繼馬后’，終為守司馬氏之祀，亦百有馀年。”

牛繼馬后不僅出現在這些私人著述中，在正史中也有體現。如北齊魏收的《魏書》、唐代的《晉書》。對此也有些人認為，這是史學家為抹黑東晉王朝的正統性而編造出來故事。縱橫五千年的小編甜心即可發現，其實“牛繼馬后”最早的記載出自東晉時期史學家孫盛的書中。在他的《晉陽秋》殘本中記載：“又初元石圖有‘牛繼馬后’，故宣帝深忌牛氏。遂為二榼，共一口以貯酒。帝先飲佳者，以毒者鴆其將牛金，而恭王妃夏氏通小吏牛欽，而生元帝，亦有符云。”

在看孫盛本人，他是東晉時期的人，作史極重史德。他曾為東晉征西大將軍桓溫帳下參軍，受到桓溫青睞。但他對桓溫第三次北伐，在枋頭的敗績，如實記載于《晉陽秋》中。桓溫得知此事大怒，威逼利誘，但孫盛不為所動依然秉筆直書。《晉陽秋》雖有不足，但“詞直理正，咸稱良史”。由此可見，孫盛記載牛繼馬后，并非空穴來風。

另外還有一件事也很能說明問題。宋人趙與時《賓退錄》中記載，一次晉明帝司馬紹（司馬睿的長子）問王導，晉為何能得天下？王導回到司馬懿創業的經過，以及司馬昭弒殺高貴鄉公等事。明帝聞聽后，嘆息道曰：“若如公言，晉祚復安得長遠！’殊不思‘牛繼馬后’，晉已絕矣。”

關于“牛繼馬后”還存在著一種說法，那就是“牛”與“劉”諧音，也就是說將有劉姓者取代司馬氏，過來匈奴的劉淵滅亡西晉，劉裕滅亡東晉。不論事情的真相如何，都已經是“往事付流水，今日成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