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代“諂臣”五花八門拍馬術 費盡心機迎逢上意

拍馬獻媚者，歷代官場大有人在，古人稱他們為“諂臣”。所謂“諂臣”，從“諂媚”這個詞延伸而來，即善于奉承巴結、逢迎諂諛之官吏。《管子》中將官吏分為八種人，其中的“諂臣”為“多造鐘鼓，眾飾婦女以惛上”之官吏。管子說他們制造眾多的鐘鼓，裝飾許多的美女來迷惑君主，故君主受迷惑就不考慮忠臣的意見，而諂臣得到重用。縱觀歷史，工于諂媚的官吏之拍馬術五花八門，因時而異，因人而異，叫人驚嘆。

“閣老餅”是揚州的一種傳統點心，傳說源自明代的一個民間傳說。據明代陳洪謨《治世余聞》記載，明代文淵閣大學士丘浚，擅長制作一種面餅，軟糯適中，十分可口。丘浚托太監把面餅進獻給皇帝，皇帝吃后大加贊賞，因而命令主管御膳的官員仿做。然而，皇帝吃了仿做的面餅卻不喜歡。于是，太監只得向丘浚請教做面餅的訣竅，但丘浚卻秘而不宣，不肯傳授。太監們嘆息著說道：“憑借飲食、服飾、車馬器用等食用之物向皇上邀功以取得寵幸，這是咱們這些內臣的事，而不是宰相的事啊！”作為朝廷的重臣，用來向皇上邀功取寵的辦法，竟是靠著他會做面餅的一點小小手藝。當時京城盛傳的“閣老餅”故事，無疑是對丘浚的一個絕大的諷刺。

據清代昭梿《嘯亭雜錄》記載，康熙皇帝近臣高士奇遇事都能夠先揣摩人意、迎合對方，因而每次都博得皇上的歡心。一天，康熙帝打獵，因為馬閃了蹄，險些從馬上掉下來，因此很不高興。高士奇得知此事，用爛泥水弄臟了衣服，急急忙忙去宮中侍候在皇帝身邊。康熙帝很奇怪地問是怎么回事？高士奇答道：“我剛才落馬掉進泥水里，來不及換洗衣服。”康熙帝聽完哈哈大笑說：“你們這些南方人，原來如此懦弱。剛才我的馬多次閃蹄，我都沒有掉下馬來。”于是，康熙帝的惱怒便消除了。其實，丘浚、高士奇兩人都是學識淵博的官吏，歷史評價并不低，但他們工于諂媚的丑事卻讓他們在歷史上留下笑柄。

除了討好皇上，官場上更多的官吏諂媚之工用在了拍上司的馬屁上。其中，最典型的恐怕要數明代眾官吏為閹黨頭子魏忠賢“建生祠”、“喝尿酒”的史例了。據明代包汝楫《南中紀聞》記載，明熹宗天啟年間，魏忠賢把持朝政，權勢炙手可熱。天啟六年，杭州官吏在張掖門內蓋建了魏忠賢生祠，皇上親自賜題匾額。于是各省紛紛修建魏忠賢生祠，以表白獻媚。當時以浙江的生祠“竟為奢麗”，宮殿亭式的超級華麗自不必說，至于所制作的魏忠賢塑像，更是“婉轉便捷，一切如生”，活靈活現，像活人一樣。

更荒唐不堪的拍馬屁，竟然是“喝尿酒”！當時社會上舉行宴會，一定要恭請魏忠賢的塑像，奏樂會客，擺食進酒，全都享受像活人一樣的禮儀。塑像的腹中置放錫制的肚腸，上酒時，倒入錫腸中。估計將裝滿時，主人揖身恭請塑像出廳至庭下“小遺”(小便)，即是拔掉錫腸下部的塞子，使酒流注到磁壇中。最后，命人撤去肴饌，連同磁壇中的酒賜給隨從眾官。“諂媚之工至此”，令人作嘔！

趨附逢迎、諂媚拍馬的手段，在一些官吏用來可謂得心應手，厚顏無恥，無所不用其極。北宋神宗熙寧年間，有個以光祿卿官職薦任番禺太守的人，他給當朝宰相王安石寫過一封信。信中的阿諛之辭竟是如此：“我最遺憾的是我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健壯，我只希望早點死掉，那么我就有希望得到丞相您為我而寫的一篇墓志銘了，也許我的名字因附在您的雄文之上而能夠永存后世。”(見宋代張師正《倦游錄》)其諂媚之態可見一斑。

在中國歷代的拍馬術中，甚至還有借修撰史書以獻媚當世權貴者的。據《北齊書·魏收傳》記載，北齊人魏收是一個品行極為低劣的修史官吏，他常常對其他官吏說：“哪一個小子敢和我作對，我就在史書中把他貶低到地下去;對我好的人，我把他抬高到天上去。”魏收就是這樣借修史之便來逞一己之好惡，其修撰的《魏書》，被后人稱為“穢史”。而當他得到當世權貴陽休之的幫助時，就感激涕零地說：“我沒有什么可以報答您的恩德，只能在修國史時好好地為您寫一篇傳記。”其人品之卑鄙，躍然紙上。

當然，在有些官吏看來，諂媚也好，拍馬屁也罷，都是要有代價的，這就斷不了一個字——錢。據明代陳邦瞻《宋史紀事本末》記載，南宋寧宗年間權相韓侂胄權勢熏天，對他溜須拍馬的人很多。趙師睪依附韓侂胄，獲得了掌管臨安府的職位。韓侂胄過生日，官員們爭著向他進貢珍寶賀壽。趙師睪最后到達，拿出一個小盒子說：“愿獻上小果核以進酒。”打開盒蓋，是一個粟金葡萄小架，架上綴掛著一百多顆金葡萄。這一下子，讓眾人都感到自嘆不如，無不慚愧沮喪。韓侂胄有四個寵愛的妾，都被冊封為郡夫人，其次還有十個有名位的妾。有人獻給韓侂胄四個北珠冠，韓侂胄把它們送給了四個郡夫人，其他十個妾也想得到卻無人答應給。趙師睪聽說后，立刻買來北珠，制成十頂北珠冠進獻。于是，十個妾十分高興，都為趙師睪請求升遷官職，后來趙師睪當上了工部侍郎。

《宋史紀事本末》還記載，南宋寧宗年間，錢塘縣知縣程松依附諂媚韓侂胄，不到二年就升任諫議大夫。但任職年限已滿卻沒有升遷，心里悶悶不樂。于是，他跑到市場上買了一個妾獻給韓侂胄，取名“松壽”。韓侂胄問他：“為什么她的名字與你同名？”程松回答說：“想使我卑賤的名字能經常到達您的耳中。”結果，韓侂胄憐憫他，于嘉泰元年將程松晉升為同知樞密院事。

相傳清代官場上流行過一個求官的“六字真言”，即“空、鉆、吹、捧、恐、送”。其中的“捧”，就是吹捧，俗話說“拍馬屁”。凡是對自己有用的人，無論什么時候，什么場合，都要對他逢迎吹捧，不管多么肉麻的話，都能說得出來。其實，這些手段是一套“組合拳”。有“空閑”工夫了，一心只想做官的門路;善“鉆營”了，沒有機會找機會，有了機會絕不放過;“吹噓”自己，招搖撞騙，無所不用其極;“恐嚇”上司，使對方摸不透底細;末了“送禮”，對方收了你的錢，就會幫你辦事。總之，窮盡心思，使盡伎倆，無所不用其極地動用各種手段和方法來取媚權貴，是歷代一切拍馬溜須人物的共同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