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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爭權 努爾哈赤的皇位染著胞弟的血

      2017-04-12 08:56:26  來源:360常識網   熱度:
      導語:努爾哈赤要求建州內部權力高度集中在自己手中,這就與建州女真原始氏族社會軍事民主的傳統發生了矛盾。努爾哈赤的弟弟舒爾哈齊,兒子褚英、

      努爾哈赤要求建州內部權力高度集中在自己手中,這就與建州女真原始氏族社會軍事民主的傳統發生了矛盾。努爾哈赤的弟弟舒爾哈齊,兒子褚英、代善……一個一個走上前臺,充當了一場又一場家庭悲劇和政治陰謀的主角。

      努爾哈赤的非凡,在于他淡化了親人,表現出了“非人”。

      胞弟囚死

      努爾哈赤的第一個對手,是他的同母弟舒爾哈齊。

      舒爾哈齊比努爾哈赤小四歲。兩兄弟相依為命,共同,或者說是努爾哈赤拉著舒爾哈齊的小手,度過了苦難的童年。努爾哈赤起兵后,二十歲的舒爾哈齊始終是他得力的助手和沖鋒陷陣的勇將。史載他“自幼隨征,無處不到”。

      舒爾哈齊身高體胖,白白凈凈,四方大臉,給人一種自然的親和感。努爾哈赤則體態魁偉,無一絲贅肉,長臉鐵面,不怒而威,使人常生敬畏之情。

      兩兄弟外貌、氣質多有不同,但卻同樣勇敢,善戰,堅韌不拔,特別是有著相同的雄心大志。

      這一點,朝鮮使臣看出了端倪。他們在費阿拉城見到舒爾哈齊家大門上貼的殘聯,上聯剩“遠跡青山”,下聯剩“身居綠林”。

      舒爾哈齊在其兄努爾哈赤治下要“身居綠林”,這意味著什么呢?

      事實上,舒爾哈齊的權勢和地位已極為顯赫。

      努爾哈赤統一建州后,在費阿拉城“暗自稱王”,舒爾哈齊作為努爾哈赤的佐貳,稱“船將”。

      對外,他與努爾哈赤并為建州女真“頭目”。明朝官書稱“都督努爾哈赤”、“都督舒爾哈齊”。朝鮮人稱“老乙可赤(努爾哈赤)”、“小乙可赤(舒爾哈齊)”,或“奴酋”、“小酋”。

      舒爾哈齊與努爾哈赤居室的規模陳設幾乎相同,服色飾物一如其兄——都是貂皮帽、貂皮巾、金腰帶、貂皮緣飾的五彩龍紋衣,接見、宴賞外人的禮儀也完全相同,唯一的區別是“老乙可赤(努爾哈赤)屠牛設宴”,“小乙可赤(舒爾哈齊)屠豬設宴”。

      史載,聰睿恭敬汗之弟舒爾哈齊系唯一同母弟,故凡國人、賢良僚友、敕書、奴仆,以及諸物皆同享之。

      萬歷二十三年,舒爾哈齊第一次代表建州女真赴京朝貢。其時他麾下有精兵五千、能臣宿將四十,他本人因戰功卓著、頗得眾心,勢力已經可與努爾哈赤相抗衡。

      舒爾哈齊的鋒芒外露,發展到為努爾哈赤不能容忍的程度,藉端冷落、有意貶低舒爾哈齊的事情開始發生,舒爾哈齊家“凡百器不及其兄遠矣”。

      努爾哈赤的猜忌和無端削奪,刺傷了舒爾哈齊對兄長的親情,也助長了他日益膨脹的權力欲。萬歷二十四年元旦,努爾哈赤設宴招待朝鮮使臣,舒爾哈齊當即提出他“亦當接待”。如此,才有了“兩都督府”的分別宴請。宴后,舒爾哈齊對朝鮮使臣正言道:

      “日后你國遣使送禮,卻不可高下我兄弟。”

      萬歷二十七年,努爾哈赤討伐哈達貝勒孟格布祿。舒爾哈齊率先鋒二千先抵哈達城下,見哈達城上城下軍容整肅,不免為城中有備、是否出擊心生躊躇。

      正在此時,努爾哈赤率大軍趕到,見舒爾哈齊陳兵城下,一矢未發,頓時勃然大怒。從未對弟弟疾言厲色過的他,竟當眾質問舒爾哈齊:“汝此來,難道是因為城中無備嗎?!”并呵斥道:“汝兵向后,給我閃開!”

      而后,親自揮軍攻城。六晝夜血戰,哈達城被攻破。

      努爾哈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不僅是上千建州勇士,還有,還有永遠失去的胞弟的心。

      對弟弟舒爾哈齊的羞辱、貶斥,并非無端,也并非沒有借題發揮之嫌。舒爾哈齊的感受最為真切。

      后來,又發生了一件件雪上加霜的事。

      萬歷三十三年(1605年)二月,舒爾哈齊之妻病故。由于明朝總兵李成梁的兒子李如柏納舒爾哈齊之女為妾,李成梁與舒爾哈齊是兒女親家,李成梁命守備佟某置辦二十桌酒席,外帶牲畜前往吊祭。

      舒爾哈齊與李成梁的交往,本是努爾哈赤對明兩面政策的組成部分,然而,在兄弟二人嫌隙日深的情況下,卻成為對努爾哈赤潛在的威脅。況且努爾哈赤深知李成梁慣用“以夷制夷”的手段,他對舒爾哈齊的眷顧,是否說明他的離間術已經成功、舒爾哈齊之心已向明傾斜了呢?

      萬歷三十四年十二月,舒爾哈齊第三次代表建州女真進京朝貢,明廷以“建州等衛夷人都督都指揮”的名義向他如例頒賞。或許正是那個時候,一個借明自立、分裂自立的危險念頭開始在舒爾哈齊的腦海中出現。

      萬歷三十五年,在接應東海女真瓦爾喀部蜚優城部眾歸附一役中,舒爾哈齊充任統兵主帥,同行將帥還有努爾哈赤長子褚英、次子代善,及大臣費英東等。

      行軍途中,舒爾哈齊突然借口大纛(軍旗)發光,不是吉兆,提議班師回軍,經努爾哈赤之子褚英、代善力爭,隊伍才得以繼續前進。

      到達烏竭巖,舒爾哈齊領五百人滯留山下,他的兩名心腹驍將常書、納齊布率百人逗留不前,只有褚英、代善率領不足烏拉四分之一的兵力,拼死奮戰。

      烏竭巖大戰是努爾哈赤統一大業的關鍵性戰役。

      驍勇無敵的舒爾哈齊怎么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與烏拉三次聯姻——在一向以婚姻為政治手段的女真人首領(包括努爾哈赤本人在內)那里,以此構成退縮不戰的原因基本沒有可能,那么,他便是有意對抗!

      努爾哈赤心如明鏡。他一面以絕大諷刺賜給舒爾哈齊“達爾漢巴吐魯”的勇號;一面以不為力戰之罪,宣布將常書、納齊布正法。

      舒爾哈齊氣急敗壞,宣稱:“誅二臣與殺我同!”

      努爾哈赤眼中閃過不易覺察的輕蔑,改罰常書金百兩、奪納齊布所屬部眾人口,并以“臨陣退縮,時有怨言”為由,自此“不遣舒爾哈齊將兵”。

      這才是努爾哈赤要達到的真正目的:先將事情推到極致——要對方的命,而后在對方為保命不惜接受一切條件時,達到真正的目的。

      軍權被削,舒爾哈齊滿腹牢騷怨氣無從宣泄,從軍國大政到人財小事,繼續不斷與努爾哈赤口角相爭,甚至努爾哈赤命各部出役筑城,他卻命屬下不赴工,要自筑一城。

      努爾哈赤不予理睬,僅冷冷拋給舒爾哈齊一句話:“弟所得家業及屬人僚友,非我等之父所遺留之屬人僚友,乃為兄所賜耳。”

      一方喋喋不休,近乎無理取鬧;一方不予理睬,盡管道理在手。

      眾人心中好惡的天平,日漸傾向努爾哈赤。

      舒爾哈齊愈益憋悶哀怨,浩嘆道:“此生有何可戀?不如一死!”

      左不過是一死!借明勢力以分裂自立的想法又涌上舒爾哈齊心頭。他對三個兒子阿爾通阿、阿敏、札薩克圖說明原委,道:“吾豈能為衣食所得而受制于人!”

      長子阿爾通阿、三子札薩克圖立即回應。他們在明朝軍事重鎮、鐵嶺東南八十里遠的黑扯木伐木造房,擬為將來據點。因為黑扯木地近明朝邊關,東接烏拉,北鄰葉赫,不僅可得到明朝就近庇護,還可借助努爾哈赤之敵烏拉葉赫的聲勢,更可得到三次聯姻的烏拉的援助。

      兄弟束甲相爭的可怕端倪。

      正當舒爾哈齊秘密籌劃分裂自立的關鍵時刻,努爾哈赤突然命他以建州首領的身份入京朝貢。

      也許出于直覺,也許純屬偶然,努爾哈赤這一決定,無疑是調虎離山

      舒爾哈齊盡管心中一百個不愿意,但無法推托,遂率領一百四十人的朝貢隊伍,第四次進京。

      這一次,明朝以他為建州右衛的代表。

      建州右衛首領的頭銜已經久違,此次再現,是明朝欲扶植舒爾哈齊、削弱努爾哈赤勢力的明白暗示。這恰與舒爾哈齊欲在黑扯木自立的想法不謀而合。

      萬歷三十七年初,舒爾哈齊回到建州。他有恃無恐,與三子密謀投靠明朝、葉赫,隨即移居黑扯木。

      二月,努爾哈赤得知消息,怒責舒爾哈齊,勸其歸來。

      舒爾哈齊不聽。

      三月十三日,努爾哈赤斷然剝奪了舒爾哈齊全部家產,殺死舒爾哈齊兩個兒子阿爾通阿和札薩克圖,將與此事有關的舒爾哈齊部將武爾坤,吊在樹上活活燒死。而后,仍余怒未息,欲加刃于舒爾哈齊二子、四大貝勒之一的阿敏。代善、皇太極等諸兄弟極力諫止,阿敏方免于一死,但也受到被剝奪所屬人口之半的懲戒。

      建州女真血濺蕭墻,明朝邊軍置若罔聞。

      或許是憚懼努爾哈赤的精兵,或許是靜觀龍虎之斗、欲得鷸蚌相爭之利,總之,明朝邊軍沒有像舒爾哈齊所希望的那樣出手干涉。

      舒爾哈齊只有歸來,請安謝罪道:“兄汗優養恩深,弟卻妄想赴別處居住,實乃大謬大錯了。”

      努爾哈赤并不多言,大度賜還沒收的舒爾哈齊全部家產。

      在他人眼中,努爾哈赤是顧念手足之情。

      在舒爾哈齊看來,努爾哈赤是故作姿態。

      他不感恩。他認為自己沒有理由感恩,反而應該牢記哥哥對待親弟弟的刻薄寡恩!

      努爾哈赤何嘗感覺不到這些?

      舒爾哈齊完了。他永遠不再是弟弟,而是敵人,一個無用、有害,又再無必要與之周旋的敵人。

      努爾哈赤佯稱新宅落成,邀舒爾哈齊赴宴,將其幽禁。又以舒爾哈齊之命召來他的兩名心腹驍將常書、納齊布,在二人步入房門之時,使潛伏甲士攔腰斬殺之。

      舒爾哈齊鐵索鋃鐺,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禁所,囚室門窗皆被磚石密封,僅留“通飲食、出便溺”兩個洞口,生不如死。兩年后,亦即萬歷三十九年(1611年)八月十九日,舒爾哈齊憂憤而亡,時年四十八歲。

      努爾哈赤大權在握,于明萬歷四十四年元旦,順利登上了后金天命汗的寶座。

      五十八歲的努爾哈赤,以吞吐天地的雄才大略,橫掃千軍的赫赫戰功,統一女真的光輝業績,贏得了此時的殊榮。而他光輝燦爛的寶座,染有其胞弟——舒爾哈齊的血。

      舒爾哈齊死于女真上層權力與汗位的爭奪。關于他的死,有各種不同猜測。除一些猜測認為他是被努爾哈赤囚禁、“憂憤而死”外,更多的猜測則認為他是被努爾哈赤殺死的。

      清朝官書隱去了努爾哈赤囚禁舒爾哈齊的情節,含糊記載道:

      弟貝勒自責曰:“多蒙兄汗贍養,曾欲別往以居,洵屬狂妄,實乃我之過也。”于是翻然歸來。聰睿恭敬汗遂以籍沒之國人、僚友于當年悉數歸還弟貝勒。后弟貝勒仍不滿其兄聰睿恭敬汗之待遇,不屑天賜之安樂生活,遂于辛亥年八月十九日卒。

      舒爾哈齊之死,是后金國初四大疑案的第一個疑案。同許多宮廷疑案一樣,舒爾哈齊的死,成了永久的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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