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睿最后的皇后郭氏 被軟禁10年卻不甘當花瓶
公元239年,曹魏政權進入又一個政治周期,到嘉平元年(249年)結束,恰好十年。在權力的博弈與洗牌中,有個女人也承受了不可承受之重,她就是曹睿臨死前冊立的皇后郭氏,史稱明元皇后。
在歷史評價體系中,郭氏的花瓶指數(shù),幾乎直追漢昭帝的那位上官氏,理由也充分,十年間,除了被軟禁,沒她什么事兒,而后僅剩下一個太后名頭,誰都可以拿來用,不是花瓶是什么?然則實際情形又怎樣呢?
史料雖無明確記載,蛛絲馬跡倒是不少。
先是,“爽以宣王(司馬懿)年德并高,恒父事之,不敢專行。”隨后,“臺中三狗”何晏、鄧飏、丁謐做了尚書,權力要津悉數(shù)被曹爽黨羽掌控,“諸事希復由宣王,宣王遂稱疾避爽。”司馬懿被完全架空。《三國志》描繪的這種政治生態(tài),看似無關郭氏,其實大有關聯(lián)。官員任命,需要履行一定程序,曹爽個人說了不算,至少司馬懿在位時,曹爽不敢任性,這就跟選舉一樣,得大家商量著辦,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當兩個托孤重臣意見對立時,裁決權歸于太后。
聯(lián)系起來看,如果沒有郭氏的支持,曹爽恐怕玩不過司馬懿。也就是說,曹爽的前期表現(xiàn),可能騙取了郭氏的信任,她的關鍵一票,導致司馬懿不得不妥協(xié),否則很難理解老奸巨猾的司馬懿怎么就成了軟柿子。
正始八年(247),郭氏被監(jiān)視居住。《晉書》:“是時,曹爽專政,遷太后于永寧宮,太后與帝相泣而別。”什么原因?《資治通鑒》的答案是“大將軍爽用何晏、鄧飏、丁謐之謀,遷太后于永寧宮,專擅朝政,多樹親黨,屢改制度。”
以上足以說明郭氏并非政治花瓶。
作為小皇帝曹芳的看護人、當朝太后,她的常規(guī)套路是盡可能地掌好舵,調和各方勢力,以保證“君臣佐使”發(fā)揮相應作用,不應該成為花瓶。那么問題來了,郭氏是如何淪為花瓶的?有無不為人知的緣故?
我個人以為,不能不提及某種隱痛。囿于情感和道義,她需要回報曹睿,站隊曹氏宗室,以確保曹魏政權在法統(tǒng)上不至偏離走向;然而在立場上,得咎曹爽陣營,亦非無風起浪,從后來的兩次廢立來看,她似乎更傾向于司馬氏,起碼內心默認。分析其中原因,顯然不止一條線出了故障,而是蜘蛛網垮掉了一角,出身屬性、經歷體驗以及對現(xiàn)實的失望,都可能影響了她的立場。
郭氏,“西平人也,世河右大族。黃初中,本郡反叛,遂沒入宮。”西平郭家的杰出人物,《魏略》里記載了郭憲、郭芝等,郭憲曾因庇護韓遂,曹操不念其惡,反而“嘆其志義”,賜爵關內侯,“由是名震隴右”。
就出身而言,她與司馬氏“本諸生家,傳禮來久”更為接近,當時稱為門閥士族,與曹氏的寒族出身存在先天對立。
黃初中的那次反叛,誰引發(fā)的?《三國志魏書》載:“西平麴演叛,稱護羌校尉。”這個麴演正是割了韓遂腦袋去曹操那兒邀功的人之一,曹丕派名將蘇則討伐之,事兒做得不徹底,隨即又發(fā)生更大規(guī)模的叛亂,直接導致了郭氏的流離入宮。追根溯源,曹氏抑制士族勢力,以至兵連禍結。
情感與立場的相悖,是郭氏最大的隱痛。
正如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舍棄哪一個都肉疼,療傷的有效辦法,唯剩下自我催眠。當然,她這也是自找的,政治博弈焉能面面俱到?火中取栗賭一把,固然天真,放棄制衡意識,導致臣僚撕裂、政局不穩(wěn),就不啻是不智了。
公元249年春正月甲午,司馬懿發(fā)動兵變,“奏永寧太后,廢爽兄弟”。曹爽及諸兄弟和一干黨羽,皆伏誅,夷三族,一時血流成河。這一次郭氏沒有任何意見,她也無從發(fā)表意見,即日起,她注定將淪為花瓶,沒有選擇,如同小清新的絕對純潔終將回歸殘酷現(xiàn)實一樣,不可承受之重。
有趣的是,郭氏這只花瓶,不足為后人示范,后來卻價值連城。司馬師打算廢黜曹芳,需要請示她;司馬昭追廢遇弒的曹髦,要借她的名義;就連毌丘儉、文欽舉兵淮南,鐘會在蜀地反叛,都要打著她的旗號。然而這些都是后話,起碼在前十年里,不能說她是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