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身滅族都不怕 明知不可為亦為之 是大義還是愚蠢?
一個官宦人家的子弟,為了國家的生存,民族的危亡,將榮華富貴置之度外,以一種不怕殺身滅族的勇敢與激烈,投身于維新變法運動,為國家的富強昌盛貢獻了自己的一腔熱血。
一、從容赴死的鐵血男兒
1898年6月11日,光緒皇帝頒布“定國是詔”,宣布進行維新變法。經(jīng)禮部侍郎徐致靖的推薦,兩天后,光緒給兩江總督劉坤一下詔,命令迅速派人護送譚嗣同來京覲見。但不巧的是,在進京途中,譚嗣同生了重病,一連多日臥床不起。在朝廷的多次電催下,稍好了一點就帶病起程,于8月21日到達北京。9月5日,受到光緒帝的召見,君臣相談,他的獨到見解深得光緒帝的欣賞,授予四品銜軍機章京,與林旭、楊銳、劉光弟等共同參與新政,被時人稱為軍機四卿。
但此時,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了。由于光緒帝沒有實權(quán),變法又沒有廣泛的社會基礎(chǔ),所以,在以慈禧太后為首的頑固派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頑固派先是不斷阻撓維新派大臣的任職,直接掌握了重要官職的任免權(quán),又逼迫光緒任命慈禧的頭號親信榮祿為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控制了京師的局勢,后來又計劃利用十月光緒去天津閱兵的機會,廢掉光緒,徹底取消新政。
9月14日和17日,光緒兩次給康有為、譚嗣同等下密詔,要他們籌劃對策,實在不行就迅速離京。維新人士既無實權(quán)大臣的支持,又無軍事實力,無奈之下,他們想到了在天津編練新軍、曾對新政表示支持的袁世凱,想利用袁世凱的力量搶在頑固派動手前先發(fā)動政變。9月18日夜,譚嗣同只身來到袁世凱在北京的住所法華寺,勸說袁世凱殺掉榮祿,保護光緒皇帝。袁世凱表面上慷慨激昂地答應(yīng)下來,實際上9月20日晚上趕回天津后,馬上向榮祿告密。事關(guān)重大,榮祿又連夜到北京報告慈禧太后。9月21日,政變發(fā)生,光緒被囚,慈禧宣布垂簾訓(xùn)政,發(fā)兵搜捕維新派人士。
政變發(fā)生后,康有為、梁啟超等人聞訊出逃,而譚嗣同卻仍然住在瀏陽會館里不走。9月24日,被捕四月28日,與楊銳、林旭、劉光第、康廣仁、楊深秀一起被殺,史稱“戊戌六君子”。在獄中,譚嗣同神態(tài)自若,于墻上揮筆題詩:“望門投止思張儉,忍死須臾待杜根。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在刑場上,譚嗣同視死如歸,朗聲高呼:“有心殺賊,無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英勇就義,年僅三十三歲。
在政變前后,譚嗣同本有多次機會可以從斷頭臺邊擦身而過,但他都放棄了:
9月5日,當他被任命為四品“軍機章京”后,父親譚繼洵(湖北巡撫)曾三次去信對譚嗣同陳說利害,斷言變法必敗,讓他退出變法,以免殺身之禍,但譚嗣同毫不動搖。
9月21日,政變發(fā)生后,清政府并沒有馬上派兵搜捕譚嗣同,直到三天之后才到他的居所把他抓走。這三天的時間隨時都是機會,但他堅決不走。當梁啟超勸他一起出走、再圖大業(yè)時,他平靜地對梁啟超說:“不有行者,無以圖將來;不有死者,無以酬圣主。”當日本使館表示可以為他提供保護時,譚嗣同凜然表示:“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今中國未聞有因變法而流血者,此國之所以不昌者也;有之,請自嗣同始!”
二、不怕殺身滅族的維新志士
譚嗣同生長在一個世代官宦的家庭,父親譚繼洵做到了清政府的巡撫,屬于封疆大吏的高官了。譚嗣同少年時期,不僅認真學(xué)習(xí)儒家的詩書經(jīng)典,還拜俠客大刀王五為師學(xué)習(xí)武藝,這使他在與人交往中總是具有一股灑脫與豪氣。從十九歲起,在父親的耳提面命下,他多次參加科舉考試,但因為不喜歡八股文,直到三十歲考了多次都沒有考中。在這期間,跟隨父親遠走新疆、臺灣,足跡遍布黃河兩岸、大江南北,目睹了國家政治的腐敗、人民生活的困苦,立志要救國救民。
1895年,甲午戰(zhàn)爭失敗,清政府簽汀了喪權(quán)辱國的《馬關(guān)條約》,康有為在北京發(fā)動“公車上書”,揭開了資產(chǎn)階級維新變法運動的序幕。譚嗣同也積極投身維新運動,與唐才常等人在湖南瀏陽籌建算學(xué)館,創(chuàng)辦新學(xué),提出變法主張,開創(chuàng)了湖南的維新變法之風。1896年,父親給他出錢捐了一個江蘇候補知府(有名無職,需要等候哪個地方的知府調(diào)離才能去上任),他來到南京候任,借此機會出游上海、北京等地,與各地的維新之士廣泛交游,共同探討救國救民的真理。在此期間,他認識了梁啟超,兩人促膝長談,觀點相近,十分投機,從此成為莫逆之交。他還通過梁啟超了解了康有為的維新思想,對康有為的學(xué)識與見解深為敬佩。
1898年2月,譚嗣同回到湖南,在傾向變法的湖南巡撫陳寶箴和按察使黃遵憲等人的支持下,與唐才常等一起倡辦時務(wù)學(xué)堂、南學(xué)會等維新機構(gòu)。他多次在各種場合發(fā)表講演,號召大家要上下一心,共同出力,一起為國家的改革、為民族的發(fā)展貢獻力量。為進一步推動維新運動,宣傳維新思想,他與唐才常集資創(chuàng)辦了《湘報),這是湖南省的第一份報紙。他又倡導(dǎo)開礦山、修鐵路,推行新政,使湖南成為當時國內(nèi)最富有朝氣的一個省份。但是,譚嗣同等人在湖南的激進表現(xiàn),遭到了湖南頑固勢力的仇視和抵制,他們大罵南學(xué)會“背叛孔孟圣教,破壞倫理道德”,攻擊會眾是一些“無君無父的亂黨”,不講忠孝,不守規(guī)矩。在他們的壓力下,南學(xué)會被強行解散,《湘報》的主筆也被毆打。在這種形勢下,一些維新派人士動搖了,有些人離開了湖南,有些人則退出了維新的陣營。
面對頑固派的瘋狂進攻,譚嗣同毫不畏懼,他義無反顧、堅定不移地對同伴說:“大家平時互相勸勉鼓勵的話,全在‘殺身滅族’這四個字上面,現(xiàn)在離‘殺身滅族’還早的很,豈能因這些小小的挫折而改變我們的初衷?即使真的到了‘殺身滅族’的程度,也絕不應(yīng)該畏懼!”“看今天中國的形勢,只有鬧到新舊兩派流血遍地的程度才好,有大痛苦才會有新生,有大變化才會有希望。”他對即將到來的嚴峻形勢不以為意,并已有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他的這種主張,既表明了他堅持變法維新、報效國家的決心,又為后來的自愿殺身成仁埋下了伏筆。
譚嗣同開始投身維新運動的時候,康有為、梁啟超已經(jīng)都是名聞全國的維新名士了。作為一個后來者,譚嗣同卻能夠在變法事業(yè)中與康、梁齊名,成為維新變法運動的領(lǐng)袖人物,這與他堅定的信念和執(zhí)著的追求是分不開的,與他為了國家民族的利益不顧自身安危、不怕“殺身滅族”的精神是分不開的。譚嗣同以一腔熱血實踐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負,激勵著后人不懈奮斗。